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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　　然后，例行问勺：去上街吗。

    　　勺例行回答：不去！

    　　心里堵得不行，鬼火直冒，压制着自己不要发脾气。

    　　可能说话口气不好，老爹居然生气了。

    　　告诉他实在想去镇上，等暖和起来的中午再去，现在院子边上小菜园里的菠菜上还厚厚一层霜，太冷了！

    　　结果换老爹回绝：不去！不想去了！

    　　勺：……

    　　呵呵。

    　　想想自己从小到大的待遇，告诉自己，这是亲爹，谁让你自己投胎技术不行，选了这么个家呢！

    　　更糟糕的是，还选了个女身！

    　　虽然从小有时候觉得委屈、不对劲的时候一直安慰自己，这是自己血亲，就算是有不好的地方，但是他们出发点是好的！

    　　天知道勺有多恨这个出发点！

    　　尤其前几天，勺爹觉得要交代一下身后事，说家里（他手里）存款有多少，大概三万多块（哥哥在边上说，哪儿有那么多！只有一万多），又特意对勺说：不要争。

    　　勺都想不起当时是什么心情。先不管钱数多寡，老爹与哥哥谁说的对——老爹记忆力衰退的厉害，有可能记错；也可能曾经有那么些，但被东拉西扯挪用了一些就没那么多也不是没有可能！就说勺爹这个行为态度，实在是……实在是让勺难以言表。

    　　勺只是很平静镇定地告诉他：没什么好争的！

    　　言外之意，放心！不会争。

    　　别的情绪可能还没来得及浮现，但平静和镇定是真的。

    　　可能是从小到大的习惯，再加上性格使然，已经让勺下意识不认为“娘家”的财产和勺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　　大到家里的房子家什土地（虽然以户口来论勺名下应该也有土地），小到一砖一瓦这些固定资产，还有存款之类这都是自己兄弟的，不是勺的！

    　　很清晰的认知。

    　　事后让勺心酸的是：自十几岁出去打工始，勺只有往家拿钱的，从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！就是这样，老爹居然还这么说！

    

　　不管是母亲病了需要用钱还是弟上学要钱，勺都没有二话。

    　　等弟开始工作、辞职、进京，然后一边打工一边进修，勺拿出小半年的工薪给他买学习资料。

    　　自己舍不得花钱，给他花钱几乎眼都不眨，拿出一个半月的工资给他买鞋，买衣服，勺能支持的都支持了！

    　　虽然可能已经尽力，但终究能力有限，等弟再一次跳槽进了IT行业，收入翻着倍上涨，勺的作用就基本上可以退隐了！勉强算“功成身退”？

    　　结果事到临头了，老爹还生怕勺来争家里的财产。特意嘱咐这么一句。

    　　因为女儿是“泼出去的水”。

    　　勺的心那一刻非常平静，也丝毫没有意外。可能是，潜意识知道会面临这种情形吧！

    　　只是勺的反射弧太长了，当时不知道疼，事后越想越疼。

    　　好在勺有个优点，虽然它很多时候像个缺点——那就是容易满足、知足，非常像鲁先生笔下的阿Q同学，总能找到平和自己的理由。

    　　所以就算疼也没有疼很久，勺学会了爱护自己。

    　　早上勺醒来躺在床上，分析自己的性格，觉得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，好歹还是有优点的！

    　　比如寡言少语表皮下的憨批性格。

    　　比如，天真单蠢，还有淡泊。

    　　虽然特别喜欢钱，但也远远没到见钱眼开的程度。

    　　所以，其实自己还蛮可爱？

    　　差点爱上自己了呢！

    　　手动滑稽脸。

    　　————

    　　十一点，老爹动作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，“不是说去街上？走噻！”

    　　勺：……

    　　“成吧，等我换衣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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